MS Lonely

眼泪真的忍不住

KKYang:

我…需要……一打糖…………

Ada的叶子:

风暴哭泣

解宁:

【!内含LOGAN暮狼罗根逐字逐句级剧透,没看的朋友请不要打开。!】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






“从此以后,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LOGAN暮狼罗根,金刚狼与老年X教授的谢幕。



这部电影最让我疼痛的地方在于:






它的终点什么都没有。




没有大boss,没有解决方案,没有战争的终结或暂停,没有地球需要拯救,没有他们可以回去的学校或家里。





它的终点,唯有他们的坟墓。







我在电影放映的最开始,黑屏上打着白色的出品人名字时,就一直在流眼泪。狼叔出现,我看他的神情,他打两个小混混都那么吃力,被他们辇在脚下踩。



逆转未来里他意气风发,随手在拉紧皮带时解决一群打手——那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那么清晰的意味,只有下坡路的前途,从第一眼就展现清楚。




那里没有逆转,也没有未来。只有老狼和老头。



老狼老狼几点钟?一点钟。







他杀人,只为保护他租来的那辆limo——他还要开着它,当uber driver,赚几个小钱——他们的全部生活费。




他看起来就跟所有的limo司机一样,为你拉开门,为你撑起雨伞,他们自己淋得透湿,看着我们小心地把裙摆收进车厢里,然后自己才坐回司机的位置上,为乘客放映一段无聊的劲歌mv或者电影。




而那不是暂时的;那生活原本将持续到他生活的尽头;没有忍辱潜伏,没有英雄主义,没有拯救苍生。




他们唯一的拯救,是自救。他们要攒钱,攒钱买一艘小小的船,漂在公海上,终了此生。



而他的那位光头朋友,忘记了一切,却记得他们将要有一艘船。他还记得。他还记得他曾经从一艘船上跳下去,大喊着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在轮船巨大的阴影里抓紧哪个人——一切都会好的。在海水里,在海洋里,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那看似是一个很不错的终点。在海深深处,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在道路尽头。








在看完LOGAN后的第四个小时,我终于打电话给我的正骨师,临时请她来诊疗我的骨头。因为我太过痛苦,一般的按摩或理疗约莫失去了效力,只有这样才可能舒缓。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趴在床上一言不发,正骨师小姐姐如同村上笔下的青豆雅美一般,准确地将拇指放在我右侧肩胛骨的一个从未被开发过的穴位上,狠狠将拇指按压了下去。



我连叫都没叫出来,只流下生理性泪水,脚趾蜷缩,脑内一片白光,刺眼得我又要流泪。


下一秒我想,这就是你们的感觉吗?查尔斯。在死亡的瞬间。





我曾说过,LOGAN此片,最虐我的不是其他所有;




而是教授没有钱。查尔斯没有钱。



我在享受骨头被拆解的痛苦的同时,想着。如果他还是那个坐着最尖端的金属轮椅的查尔斯,那精钢利爪给他的贯穿伤,也许并不能最终让他死——只要有那样先进的医疗设备,那样看起来令人安心的野兽和琴给他治疗,那样恢弘的城堡供他休养生息,那样雄厚的财力支持他——




他也许不会死。





可是那一刻,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有一辆价值一万美金的二手车,非常破。他身边有一头老狼,非常老,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不了。





于是没有拯救。



但是尽头有光。








我总想起《第一战》中,查尔斯和艾瑞克一边一个,凑近喝酒的金刚狼。一声嘘声,两个年轻人就识趣地退开,再不去打扰他。





当时的狼已经是一匹强大的孤狼,而当时的他,面色红润如同新生的婴儿,棕色头发柔软地在粉色的耳朵后蜷曲起来,而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仍然泛着蓝色,大海的蓝,天空的蓝,仿佛随时要汪出幽荡的清澈春水。




他当时那么年轻;而在那破车里,他那么像那位比他还大的朋友的父亲,以老父亲的姿态,朝农民挥挥手。





在农人邀请他们去用一餐便饭的时候,老狼本想拒绝,而他接话道,that would be lovely.




他想去。也许不出于任何战略目的;他就是饿了。


那个富有骄傲的年轻继承人,那个在满屋子美貌姑娘的欢呼声中,灌下一整樽烈酒的年轻教授;他想去吃饭,因为他饿了。


他两天没有吃一顿正经饭。他九十岁了,他不是a box of avocado,可以被他们装着跑来跑去而毫无问题;没有老狼,他甚至连厕所都上不了。





又或许,他只是知道,这道路尽头什么都没有。这道路尽头必将还是道路;他们将流亡,直到死亡。


而他对此没有反抗,无力反抗。他将默许,并想办法偷偷地,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再享受一点点平凡的小小的幸福。





那不是什么平凡的幸福;他渴求的,无非是平凡本身带来的幸福。




那多遥远。他是英雄,是罪人。他一生站在顶尖,一生颠沛流离。他未曾,他不能。



现在他老了。他老得快死了,而且又疼又饿。所以他想,我要吃一顿玉米粒炒胡萝卜配烤鸡,我要讲讲家里那些烂白的笑话。我要在一张家里洗过的cover sheet下睡着。



而他躺在那张被一个家庭的母亲洗过无数次、有些老旧的cover sheet下,却失眠了。




Thus, in the night of woe though peaceful, he was in his holy beatitude. 




那一晚他睁着眼,嘴角带笑,眉梢上扬:他安卧于一个再平凡没有的卧室里,因为这平凡令他过度地幸福了,竟使他睡不着。



那一幕我哭得嘴里发苦;那间屋子太熟悉,仿佛就是我奶奶家。她给我放一盏驱蚊子和飞蛾的橙色小灯,月光从一道道的木头格窗里洒进来,白天留下的泳池的消毒水味,芦花味,蝈蝈的叫声,巨大的黑狗Jarvet在书屋边的窝里打着响亮的呼噜。






那是再平凡不过的家庭光景。那是Charles Xavier的最后一夜。






“世界上最强大的大脑,竟然得了脑衰退。”





在他的最后一天;他仍然是清醒的:他大张开嘴吐出舌头对着老狼做鬼脸,一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淘气样子。他从来都非常清醒,他朝着老狼的背影大喊为什么把我关在这个破水箱里我不要在这里,你为什么把我困在这里。他吼着罗根我们给你了一个家庭,是我们给了你一个家庭。




在最后的日子里,他随时随地都记得,他的梦想,他的身份——他是教授。他以教授的慈祥安抚劳拉,看她吃一碗麦片;他以教授的习惯为他们讲解“劳拉脚上的刀刃是因为她的性别,在狼群里母狼既要狩猎又要照顾孩子” ,而劳拉也如同他所有的学生一样,回过头来认真听讲。他以教授的姿态保护劳拉,那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他这辈子做得最多的就是照顾孩子。




然而他也杀了他照顾的孩子。他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




他反复说,我们要带劳拉去北达科塔州,要送她去她的伊甸,然后我们去买那艘船,我们那艘Sun Seeker;然后我们就漂流在海上,从此安全了;从此再也没有故事。




老狼对他吼,那伊甸从来不存在,只是一个护士看多了漫画书。



老人改换了兴奋的脸色,他挑起眉毛,面色平静。




“可对于劳拉来说,伊甸是真的。对她来说,那是真的。”





他从不糊涂;他从来知道。






那伊甸就是他们本身;那伊甸创造者就和劳拉坐在一辆车里;可他再也不能带她去伊甸,那个地方已经坍塌成尘土,连同他自身都被永远抹去。





“现在不兴讲什么变种人了。”






他侧身而卧,睁着眼睛,躺在清晨的阳光里。




“再让她睡一个小时吧,罗根。”




再让我偷一个小时,这种平凡的幸福。




“我真幸福。”




他多留恋。




“我不配。”




他最后说,似乎带上了哭腔。




“你还有时间。” 他说。 





他说你;从头到尾只有你。他没有说我们;他说的那幸福里没有他。




而他查尔斯,他没有时间了。他说他不配。






然而最终,他最后的学生,也没有时间了。





他在孩子们中间睡过去,大约也算回到了家。




“This is what it feels like. ”




This is what it feels like.  










【 Tired with all these,for restful death I cry,




As to behold desert a beggar born,




And needy nothing trimm'd in jollity,




And purest faith unhappily forsworn,




And gilded honour shamefully misplac'd,




And maiden virtue rudely strumpeted,




And right perfection wrongfully disgrac'd,




And strength by limping sway disabled




And art made tongue-tied by authority,




And folly,doctor-like,controlling skill,




And simple truth miscall'd simplicity,




And captive good attending captain ill:




Tir'd with all these,from these would I be gone,




Save that,to die,I leave my love alone.









厌了这一切,我向安息的死疾呼, 



比方,眼见天才注定做叫化子,  



无聊的草包打扮得衣冠楚楚, 



纯洁的信义不幸而被人背弃,  



金冠可耻地戴在行尸的头上,  



处女的贞操遭受暴徒的玷辱,  



严肃的正义被人非法地诟让,  



壮士被当权的跛子弄成残缺,  



愚蠢摆起博士架子驾驭才能,  



艺术被官府统治得结舌箝口,  



淳朴的真诚被人瞎称为愚笨,  




囚徒“善”不得不把统帅“恶”伺候:  




厌了这一切,我要离开人寰,  




但,我一死,我的爱人便孤存于世。










—— Shakespeare Sonnet.66








address to Charles Xavier.】






在某一个被琴杀死的宇宙里,查尔斯有一块白色的墓碑,有一个小而庄重的葬礼。他爱过的学生们围绕着他的墓碑,低头想念他。






而在这个终局,他只有一个土坑,甚至没有棺材。老狼说这个地方至少傍水;这个地方至少傍水。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那是劳拉第一次见到他哭,小女孩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这才看到她即将偷窃的那辆破车。




看到那个地方,我突然想到邓布利多。他埋葬的白色坟墓也傍水;会说人鱼语的邓布利多,令霍格沃茨黑湖里的人鱼都在他的葬礼上唱起哀歌。校长们都葬在水边,那里干净,清澈,润着他们的灵魂。








“At least there is water.”












他最后的学生,最后的老友,大概以为自己不会哭;却在说出这句自我安慰时,烧红了眼。


他也还记得,你们曾经强大,拥有一整片湖。






“我们将拥抱每一个不认识的人/ 因为认识的我们将会遇到得很少。”  









他那“令人失望”的学生抓起毛巾,死死堵住他的伤口,仿佛他以为这样有用似的;这学生故意忘了:他不是他。 







在黑夜中、肮脏的后尾厢里,他的学生仍然让他用破布堵起自己的伤口。他对我眼神里倒映着闪闪的辉光,仿佛那光芒是他的眸子深处自己发出的。




他的眼睛看起来是黑色的了,没有大海那惊心动魄的蓝,没有天空那浮云未染的蓝;在黑夜里什么都褪去颜色,只有那眸里光芒如同星辰,烨烨流火。




他躺在一个怀抱里;那仰视着某张脸庞的姿态,让人如此熟悉;但是他再不皱眉了。他眉眼舒展,笑得无拘无束,仿佛看到尽头有很多故人,有他的乐土。






老人在带着血味儿的怀抱里,绽开笑脸;他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Logan, the Sun Seeker, the sun..."






那个从漫画中来的、位于北达科塔州的坐标是小变种人们心中的伊甸园;而对于Charles而言,那艘船是他的伊甸园。他反复地提起这两个目标:去北达科塔州,去买那艘船。一个是劳拉的梦,一个是他的梦。他知道这两者都是假的,可是他不要醒来。




他们面前的,只有无尽的公路,两边玉米疯长,尘土飞扬,毒辣阳光直直泼洒光芒,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直到他看见另一轮柔和的日光,高悬于空,温柔地欢迎他回去;回到一切的开始,他和另一个人相视而笑,意气风发。








回到他所有阳光底下、美好的青春年华。








解宁






3/3/2017







评论

热度(1039)

  1. 共22人收藏了此图片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